2007年6月4日 星期一

變臉的西蜀潑辣魚


© Photo by Jas Chen


一個家中難得只有三個人的日子,唯一要滿足的只有陳老爹挑剔的嘴,於是想著出門吃個便飯。然而我很倦了,一來天天四處地吃,吃出了一股倦意,再說,為著需要,進出的許多都是索價不貲且不怎麼適合小酌的地方,一下要想出個可以三個人輕輕鬆鬆吃頓飯,還順帶好停車之地,並不那麼容易。

還是老爹自個兒的提議,許久之前去過在信義商圈某家百貨公司內的館子,對於吃過的菜色已然不記得,然而對那盆特意烤過、帶著焦香,咀嚼起來糯而不爛,隱隱然有菜香的菜飯念念不忘。我搜索枯腸,菜飯是記得的,確然不錯,餘下僅記起不夠辣的蒼蠅頭,和澆上一團白蘿蔔泥與柴魚片的老皮嫩肉。當然是不反對的,下雨的星期日夜裡,信義計畫區是個親人的好地方,人少車少,空氣在雨中有著難得的清新,再說,夏季的悶熱去了一半,頗想在難得的假日尾巴裏伸展伸展手腳。

變臉是個有著時尚外衣、然而骨子裡還是喧鬧小館子的地方,食客喧嘩、清潔度也不能說頂好,不過將近夜裡八點,人總算不那麼多。三個人不知道該叫些什麼,除了菜飯和總不容易出大錯的老皮嫩肉、豆乾牛肉絲,就都頓在菜單上了。老爹想喫個蝦,於是多要了清炒蘆蝦仁,其實三個人,這麼叫也管夠了,可老爹貪心,又要了個燒椒皮蛋和香椿筊白筍,菜單上又有個叫名西蜀潑辣魚的,看不懂,餓了,所以也懶得問,只管叫就是。

變臉的菜上得挺快,然而一亮相就是大失所望。原就是為了菜飯去的,然而一上桌,跟記憶中完全兩樣。老爹嘆口氣:「這下只怕味道差很多……」果不其然,除了同樣有做做功夫地烤了兩下,有一點幾乎看不見的鍋巴,這盆菜飯,實在無味的很。一桌三個人很難吃完的菜,偏又都不怎麼中意,正惱著,又上來一大盤,紅紅黑黑,香氣四溢的大菜,這下興緻來了,是什麼呢?

早忘了曾叫一盤魚,不過辣香很誘人。我不嗜魚鮮,照說也飽了,可是氣息辛香。身軀已經為了工作的關係漸往著心寬的方向走,是該節制節制,再說晚飯不宜過飽,可話雖如此,熱食的誘人之處就是嗅覺的勾引,所以,還是忍不住動了筷,之後呢……就是三人廝殺的景象啦。

西蜀潑辣魚很有點在紹興嚐過的水煮魚的味道。也就是說,那個麻辣法不那麼四川,雖然也是椒麻味重的汪汪一盅紅油,可不那麼霸道,還可以從辛辣裡不怎麼辛苦地嚐到其他味道。魚本身十分鮮美,白嫩燙口的魚肉在紅油中分外顯眼,絲毫不帶一些魚腥,雖說黃豆芽添加的有些多餘,魚肉的分量,相較起價格,在這樣的館子裡也著實有些高,但確然是一道相當有特色而讓人難忘的菜餚。

雖然為了工作而決定開始寫些與吃相關的文字,然而也有些難以下筆,吃畢竟是很主觀的東西,而在台灣又還要加上很讓人頭疼的因素,那就是不知道為了什麼,能維持恆定品質的店稀有,因之如沒有去過兩三次,總覺得寫上來好像欠缺了一點什麼。只是近日來,有著好花堪折直需折的心態,畢竟見多了品質起起落落的店,也許趁著新鮮熱辣上菜,口味不至於相去甚遠也說不一定。

打著字的同時,彷彿還可以從嘴裡淡淡地嚐出椒麻香,因之覺得滋味在身軀裡再度復活一次,該算是書寫的另一項難得的好處。這樣說來,也許寫下食物記憶總該趁著新鮮才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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